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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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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咦?

明裊裊錯愕不已地擡頭仔細打量面前戴墨鏡的男人, 光滑的下巴,唇色幹凈,鼻梁高挺……

齊溪扶了扶墨鏡, 語氣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這就認不出我了?”

明裊裊立即眼睛一瞪,“才不是, 不就是刮了胡子嗎!人模狗樣——咳!”

她懊惱地閉嘴,竟然太順口就給說出來了。

“罵我狗?”

哪怕戴著墨鏡,也能看出男人的眉毛都被氣得抖了抖。她急忙咧出八顆牙,比大拇指,“沒有沒有, 我這是誇你帥呢!帥!”

“……傻東西!”齊溪嗤笑。

“?”

“眼睛瞪這麽大做什麽,說你傻呢。”

“……你嘴是一天比一天毒啊。”

明裊裊氣急,正想反駁掰頭兩句, 身邊就遮來一片陰影。

“裊裊。”

時曵……?

差點兒忘了時曵還在!

她僵硬著轉頭, 果然看到時曵已經走到身邊來, 且……

身上的氣場,莫名給她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瘆得慌。

“齊大少爺。”

“時小少爺。”

“這麽巧,剛散會就在這遇到了。”

“是挺巧, 都走同一條路。”



明裊裊傻眼, 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兩個人是見過的,學園網上也曾提過,這兩人還是時遠學園的在校股東, 說不定不僅認識, 還很熟。

只不過此時他們之間的氛圍……是真的很詭異。

要說針鋒相對,兩人臉上的表情又十分平和, 一冷一溫。

但要說友好愉快……

嘶。

她抖了抖肩膀,有點兒冷是怎麽回事兒。

她光是站在一旁,就感覺到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但四周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不少人已經拿出手機拍照。

兩任校草齊聚,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而站在中的明裊裊……

後退一步。

又挪後一步。

再挪——

“走了裊小明。”



明裊裊停下後撤的腳步,哢哢轉頭,“你叫誰?”

裊小明是什麽鬼?

“除了你誰還會叫裊不裊的名字。”齊溪冷哼說著,隔著墨鏡也能明顯看得出來,他的視線停留在時曵身上,意味不明,“時小少爺應該不會對這種小活動感興趣吧?”

“我也以為,齊大少爺對這種活動不感興趣。”時曵輕笑著,再低頭看向明裊裊時,漆黑如有星光閃爍的眼睛裏已經溢滿笑意,“今天要陪裊裊參加活動,活動結束剛好一起回去做晚餐,齊大少爺隨意。”

齊溪嘴角一扯,“也是,聽裊小明說她最近在幫你打工?給的工資還挺高。”



明裊裊震驚,“你怎麽知道?”

齊溪悠悠地說:“上次你自己說的,怎麽,你腦子已經不記事到這種程度?”

我上次什麽時候說過了,就提了個地址好不好!

這樣也能猜得出來,你們貴族之間一點兒隱私都沒有嗎?

明裊裊眉頭打結,忽然就感覺到停留在臉上的視線,正在慢慢發生變化。



這不就是剛發工資的我跟同事分享工資條轉頭就看到老板站在身後嗎?

吾命危矣!

明裊裊恨不得跳起來捂住齊溪那張又毒又幼稚的嘴。

就在她腳趾頭扣地,思考要不要轉身拔腿當場炫個百米沖刺時,千斤重般的大手,落在她腦袋上拍了拍,語氣親昵又略顯無奈。

“我都不知道,裊裊和齊大少爺關系已經好到這種程度。”

翻譯到明裊裊的腦子裏,就是——準備背叛我是吧!

!!

覆仇文男主睚眥必報,最討厭別人欺騙他。

我也不知道我會和齊溪好到這種地步啊!

再說,我也沒告訴過齊溪,我在給你打工,是他自己猜出來的好不好。

她擡起頭,真誠地與時曵對視,試圖用清澈愚蠢的眼神傳達自己的無辜。

男人眸色微深,在眾目睽睽之中又摸了摸她的腦袋,低沈的聲線裏添了一抹令人陶醉的寵溺之意,“好,下不為例。”

“嗯嗯嗯!”我絕對是優秀的員工,時刻謹記保密原則!我還可以保證,我到現在誰都沒有洩露工資條!

明裊裊繼續用眼神傳達自己對工作職位的忠誠。

惹得男人逮住她的腦殼又是一陣薅。

四周的同學們下巴都掉了一地,換作是平時,明裊裊早就受不了遁走。但這會兒保命要緊,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

最後還是齊溪看不下去,冷哼一聲,“行了,磨磨唧唧,裊小明你到底走不走。”

“走——”明裊裊倏地一下扭頭,“等等,你先把話說清楚 ,士可殺不可辱,裊小明是什麽意思?我跟你講名字很重要……”

齊溪一邊轉身一邊悠悠重覆,“裊小明。”

“!”明裊裊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扯扯嘴角,大聲一字一句道:“行呀,溪小齊。”

“?”

這次停下來的人變成了齊溪。

隔著墨鏡也能感受得到他眼神裏的震驚。

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你這個叫法,我確實沒想到。”

只是……藏在墨鏡下的眼睛微轉,掠過一旁眼神早已如瀝寒冰的男人,齊溪勾了勾唇角,怡然自得道:“裊小明啊裊小明,你可真是個愚蠢又可愛的幼稚鬼。”

說完轉身繼續往活動舞臺走去,從背影看,肩膀還時不時抖一下。

??

小朋友腦袋上的問號一下子變大了。

她氣得兩頰都泛起了薄薄的粉色,跺著腳追上去,“我幼稚?你才幼稚好不好!把話說清楚!”

沒走兩步,就被時曵握住了手腕,“裊裊,走路看路。”

腳上正好有一塊被樹根凸起的紅磚。

明裊裊感激地擡頭沖他笑了一下,繼續扭頭怒氣沖沖看向齊溪,“溪小齊,你都大四畢業生了還胡亂給同學起外號!”

齊溪頭也不回,邁著休閑的腳步走得好不優雅,“誰告訴你我大四畢業。”

“全學園都知道好不好!”

“愚蠢,我本碩連讀。”

“誒?本碩??”

“裊小明,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

明裊裊被懟得失了聲,下意識求助外援,小聲問時曵,“他說的本碩連讀是什麽情況?”

時曵配合她的語氣,微微傾身湊近她,小聲說:“本碩連讀七年,他情況特殊,今年第六年畢業。”

“六年??”明裊裊驚呼,傻眼片刻,不可思議道:“溪小齊,所以你現在是大六畢業,那你都幾歲了還給我取外號!你真的!好!幼!稚!!”

齊溪掏了掏耳朵,不為所動,“嚷嚷這麽大聲,全學園都知道你叫裊小明了啊。”

明裊裊立即捂嘴。

就是只成功擡起一只手捂嘴,另一只沒擡得動。

握住她的手腕不放的男人,俊臉上笑意溫柔,“別光顧著說話,摔倒了怎麽辦。”

明裊裊:“……”

她縮了縮手。

手腕上的桎梏,就跟銀手銬一樣,鎖死。

不是……

她瞳孔微縮。

雖然我大概看得出來你和齊溪氣場不合,但是眾目睽睽之下牽我的手……是不是哪裏不對勁兒?

還不等她思考清楚其中利害,前面的驚呼尖叫已經越來越大聲,以及——

“親愛的老師、同學們,請大家快速找到座位落座,我們的活動即將開始。”

活動要開始了。

*

十分鐘後。

明裊裊暈乎乎地坐在前排,根本不敢去看自己的左右手,以及不遠處的大銀屏上顯示的畫面。

但即便不看,也能從背後傳來的議論尖叫聲中聽出來,現場究竟對她此時的座位反應有多大。

“那個誰!平民校花!憑什麽坐在我兩位男神中間!!快來人,把她給我拖走!”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上次見到四屆校草同款還是在照片上,這次是真人版,我此生無憾了!”

“不是,明裊裊憑什麽坐在前排,還坐在齊溪學長身邊?!誰準她坐那裏的!”

“也不知道這些人在氣憤什麽,估計是沒看到人家三個剛剛是一路有說有笑打打鬧鬧一起過來的!”

“嫉妒人家校花校草關系好吧!我們裊裊人間富貴花,人見人誇,就應該坐中間!”

“呸!只有我覺得,齊溪學長和時曵學長都配不上明裊裊嗎?明明傅景臣才和她最般配!”

“你要這麽說,我們設計系就不服了!是我們周明朗小奶狗不配擁有姓名嗎?”

“富貴花和白天小奶狗晚上小狼狗最配好嗎!”

“這麽說的話,還真是,時曵和齊溪都是貴族吧?和明裊裊本來就不在一個平行線。周明朗就不一樣了,兩個都是平民出身,在一起沒有任何壓力。”

……

行吧,言論已經發展到拉郎配,起碼沒再繼續罵她。

就是越坐,左右兩邊的低氣壓就越明顯,明裊裊都快被壓制得喘不上氣了。

“那個,要不我還是……”換個座位吧?

齊溪殺氣騰騰地一瞪,“坐著。”

“裊裊,就坐在這裏好不好?這裏觀賞位置最好的。”時曵周身的氣勢消散了幾分,從桌上開了一瓶水遞給她,“要不要吃橘子?我幫你剝。”

這次活動現場也很體現貴族學園的奢侈,每個人座位上除了準備好了水,還有不少水果。

“——謝謝不用不用!”瓶蓋都開了,她也不好拒絕,但剝橘子是絕對不敢的。

可惜,男人已經拿過桌上顏色艷麗的橘子,當著不遠處的直播攝像頭,開始優雅剝橘子大賞。

那雙漂亮的大手配合那張逆天顏值臉,一舉一動中都透盡了貴族優雅,再次將臺下緊盯大銀屏不放的同學們卷到另一個尖叫的高,潮。

尤其是當男人剝開一個橘子,先摘了一瓣肉放進嘴裏咬開,才將橘子遞到身邊神色呆滯的女孩兒面前,並笑容溫柔地說:

“很甜。”

啊啊啊啊!!

尖叫聲幾乎掀翻天際。

明裊裊都險些被這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給震破耳膜,嚇得肩膀忍不住縮了縮。但她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人的反應了。

伸到眼前的橘子肉,完全變成燙手芋頭,哪裏敢接。

時曵這個人,根本不聽人話!

這麽多人看著,還給她剝橘子,果然是要報覆她!

他竟然想用這種捧殺的方式報覆她!

惡毒!

實在是太惡毒了!

就說不能掉以輕心,這可是覆仇文男主,怎麽可能會放過她這個仇人!

正如坐針氈兩眼發暈著呢,放著眼皮子底下的橘肉,忽然被一只大手拿走一大半。

明裊裊一怔,哢哢轉頭,就見齊溪厭惡地皺了皺眉,捏了一瓣橘肉丟嘴裏咬了咬,嫌棄極了,“真酸。”

時曵緩緩收回手,輕笑一聲,“是有些酸。”

明裊裊:“……”

她感激涕零地向齊溪投去一個熱烈的眼神,學長,要不你倆坐在一起組cp吧!肯定火!

齊溪:“……”

滾。

幸好,被這麽一打岔,臺上主持人登場了。

再三控場讓所有人安靜下來,主持人開始進入活動流程。

也不知道柳青煙是怎麽做到的,竟然請了不少校方領導過來,挨個介紹完畢,就到活動發起人傅景臣講話。

身形高挑,五官俊朗,講話字句圓滑,氣質上佳毫不怯場,整個舞臺仿佛都成為他的陪襯,更別提他的發言講話中用詞用句都情真意切。

臺下觀眾們的註意力,已經徹底從明裊裊三人身上轉到傅景臣身上,掌聲一陣比一陣熱烈。

“傅景臣簡直就是把西裝焊在身上!他穿西裝真的超有型,我就沒見過有誰穿西裝比他好看!”

“這是重點嗎?重點他說的好感動啊!我以後再也不驅趕流浪狗了!”

“是啊小動物們好可憐啊,冬天都只能在外面覓食,好多小動物甚至都熬不過冬天,凍死在雪地裏。”

“嗚嗚嗚學長我聽話!我保護它們養你啊!!”

……

身後是源源不絕的尖叫吶喊聲,明裊裊原本還能分些心神去聆聽,不一會兒就不行了。

因為她左右手兩位大哥,竟然開始無視臺上的講話,隔著她,聊!天!

“聽說傅二少爺打算沖今年的學生會主席,時小少爺不感興趣?”

“我怎麽聽說,學生會主席由大三大四學子競選。”

“差點兒忘了,時小少爺回國沒多久,可能還不了解時遠學園的一些規矩。像我當年,就是在大二的時候上任學生會主席。時小少爺要是對主席這個位置感興趣,我手上倒是還有一票推薦票。”

“我確實還不是很了解學園學生會選舉機制,不過我也道聽途說一些,幾年前的學生會內部水分比較多。後面經過大清理,情況才好一些。算起來,差不多是齊大少爺卸任那年?”

“……看不出來,時小少爺小道消息挺多,就是消息有些錯得離譜。”

“那看來確實是我道聽途說了。”

明裊裊越聽越覺得空氣中火藥味嚴重,她這麽大一個人被擱在中間,簡直就是腹背受敵、左右夾擊。

QAQ

我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應該埋在土裏,飄在天空裏,融入空氣裏。

能不能來個人,救救我!

兩人還在繼續針鋒相對,話題已經從學生主席聊到學園股東上,而臺上的傅景臣也仍然還發表演講。

明裊裊一心二用,就在她坐耐不住,一瓶轉移火力的礦泉水即將喝完時,臺上的傅景臣講話……結束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大一設計系的周明朗同學,為我們帶來一首……”

歌名沒聽過,但一點兒也不影響明裊裊刷的一下放下水,啪啪啪熱情地鼓掌。

而她的掌聲,很快也被後面翻湧過來的掌聲尖叫聲覆蓋。

“周明朗!周明朗!……”

“啊啊啊小奶狗又要用情歌殺我!!”

“是吉他!他要彈吉他啊!!天啊他好帥!”

“咦?你們剛剛註意聽歌名沒有?”

“裊裊清歌靜夜聞……明裊裊??”

“天啊!周明朗該不會是借著這首歌向明裊裊表白吧?!”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背後越來越多的炙熱視線,盯得得明裊裊透骨心涼。

等等,不僅是後背的視線刺人,左右兩邊……

齊溪陰陽怪氣地斜睨著她,“喲,裊小明,臺上那個要跟你表白呢?”

話音剛落,臺上已經調整好吉他的周明朗,正好對著他們的位置開朗一笑,那笑容被大銀屏放大,又是激起一陣劇烈的歡呼聲。

這該死的巧合!!

“裊裊,是真的嗎?”溫潤的氣息,一寸寸朝她靠近,一瓣橘肉輕輕貼在她嘴邊。

光聞著就知道這橘子肯定酸!

一滴冷汗無聲滑落,明裊裊牙齒打了個顫,頂著巨大壓力擡起手,拿過那瓣橘肉,“不、不是吧?我和學弟就是……普通同學。”

時曵面色溫和,又摘了一瓣橘肉放到她嘴邊,緩緩說:“可我怎麽記得,上次裊裊就是接了他的電話,就急色匆匆走了?”

“真的!真的!”為了表明真實性,她將手上的橘肉丟進嘴裏,被酸得咧出八顆牙,“這橘子好甜啊,真甜哈哈!”

這蹩腳的轉移話題,連齊溪都看不下去,“收起你那個傻笑樣兒,蠢死了。”

“好的。”明裊裊麻溜地壓下嘴角,面無表情腰板挺直。

這橘子是誰采購的,差評!!

臺上的周明朗已經開始彈唱了。

是一首極具古典特色的吉他曲子,大銀屏上還打了放大一號的歌詞,已經有不少臺下觀眾在跟著一起唱。

千人合唱誒!

雖然眼神不敢亂動,但明裊裊還是控制不住被現場大合唱的氛圍感染,眼角含淚。

倒也不是有多感動,就是被感染的,去過大型演唱會現場都會有這種情況。

明裊裊如是地安慰自己,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被一左一右的低氣壓給嚇到的。

誰來救救我!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仿佛聽到了她的祈禱。

肩膀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一個陌生的女生從後面彎腰靠在她身側,小聲說:“明裊裊,傅景臣找你,讓你去一趟後臺找他一下。”

明裊裊驚訝,“他找我做什麽?”

不是約了活動結束?怎麽現在又找她過去?

女生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剛剛下臺的時候叫我幫忙過來喊你的,可能是有什麽急事吧?”

明裊裊眨眨眼,猶豫兩秒,點頭,“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不管真假,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女生收到答案,也不等她,直接彎腰就跑。

明裊裊多看了幾眼女生的背影,才哢哢轉頭。

不出意外,一左一右的視線就跟釘子似的,死盯在她身上。

齊溪似笑非笑,“看不出來啊,前有周明朗,後又傅景臣。”

“你別胡說!”她氣呼呼著小臉,拿走自己喝過的礦泉水,猶豫了一下,扭頭對時曵道:“傅景臣找我估計是為了這次活動的事情,我過去看看,如果沒來得及回來,你可以先回寢室等我。”

時曵勾起一抹淺笑,“那我在寢室等你。”

他是不是看出來我打算走了就不回來了啊?

明裊裊心虛地點點頭,根本不敢與他多對視,轉頭看向齊溪,“你——”

“滾吧。”

“……”

行吧,我就不該指望齊溪這張嘴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

“那我先走啦。”她用手指比畫了一下走路的姿勢,得到了兩人的關註後,立即彎腰往出口走去。

越走越快,一走出座位區域,立即直起腰拔腿就跑。

太可怕了這兩個人,夾在他們中的她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黴。

幸好傅景臣找她,正好救了她一命。

也不知道到底找她做什麽,活動才剛開始。

難道……發生了什麽變數?

帶著疑惑,明裊裊繞過人多的地方跑向舞臺後臺。

越靠近後臺,後臺正在準備的演員們就越多,看到她的出現,還時不時看著她竊竊私語一下。

不用聽也知道,他們是在討論剛剛周明朗唱的那首歌。

對啊 ,幸好舞臺上下場方向分明,上場從這邊上,下場從另一頭下,不至於會和周明朗遇到。

要是遇到的話……就真尷尬了。

明裊裊有一茬沒一茬地想著,避開男男女女,總算成功到達後臺。

後臺裏人來人往,各個都行色匆匆,很是緊張。

她站在角落裏避免給其他人造成困擾,四處搜尋傅景臣的身影。

沒見到人啊。

她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翻看信息頁面。

傅景臣也沒有給她發送信息,電話也沒有。

要不然……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正當明裊裊猶豫不決著,面前忽然急匆匆跑來一名女生,上來直接攥住她的手就往舞臺處拉。

“明裊裊是吧,等你很久了,快跟我來。”

“?”明裊裊一臉茫然,被她拉著差點兒踉蹌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後,人也被拉到舞臺幕布邊上。

舞臺上是主持人總結周明朗的唱歌和下一個節目的報幕。

明裊裊無暇關註,連忙掙開女生的手,“同學,請問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女生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明裊裊驚訝的眼神中,伸出手,將她用力一推。

明裊裊:“??”

摔坐在地板上,聽著臺下明顯的驚訝倒抽氣聲,她呆滯了兩秒,才猛然覺醒。

等等,這種橋段好像很熟悉啊?

女主被惡毒女配陷害,被推出舞臺,當眾出糗,被全校師生嗤笑,然後……爬起來捂住臉狼狽跑下臺?

再擡頭看向剛剛把她推出來的女生,果然正站在幕布後面,對著她趾高氣揚地嘲笑著。

在她身後,還有幾個同樣笑容的男女。

!!

開什麽玩笑!

我才是惡毒女配好嗎!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明裊裊一個打挺站起身,剛想沖過去把罪魁禍首拉出來掰扯掰扯,就聽到音響裏傳出:

“看來我們明裊裊同學已經迫不及待為我們義演了,那麽讓我們掌聲有請大二設計系明裊裊同學,給我們帶來精彩的義演!”

劈裏啪啦!!

震耳欲聾的掌聲如同熱浪一般瘋狂朝舞臺上方湧來。

明裊裊哢哢轉頭,望著臺下黑壓壓的一片,心倏地一下涼了。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是吧?

果然是倒了八輩子黴,不然怎麽會經歷穿書這種倒黴催的事情!

主持人已經優雅下場,舞臺上就只剩下明裊裊和背後各種各樣的樂器。

……

要出糗了嗎?

明裊裊兩耳發鳴,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又在重重握拳中清醒過來。

開什麽玩笑!

她再一次扭頭看向幕布後面已經笑得前仰後合的幾人,後槽牙蹦了蹦。

——你必須努力,因為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你笑話。

看我的笑話?

笑死!

他們對打工人一無所知!

明裊裊深吸一口氣,睨了眼幕布後那幾人,學著齊溪的嗤笑,用嘴型說:看好了。

看好了。

等著看我笑話的螻蟻。

轉身,擡腳,徑直走向樂器處。

在萬眾矚目之中,在鋼琴前落座。

要說沒穿書前,明裊裊的童年也深受卷文化幹擾,別的小朋友要學的東西,她也得卷著學。而鋼琴和小提琴,就是絕大多數家庭的優先選擇。

學藝可以不精,但不能不會,這是大部分家庭對小孩兒的要求。

明裊裊不幸也幸運,小時候正巧也練過一點,加上經歷大學以及大學畢業後的種種晚會宴會磨煉,已經練就了一曲打遍天下舞臺宴會的成名曲。

咳,就是太久沒碰,有些手生。

明裊裊深呼吸幾次,擡起手找準鍵位放上去。

生硬不連貫的音符,透過收音音響傳出,引來臺下爆發出劇烈的哄笑聲。

明裊裊臉頰發燙,沒敢退縮,硬著頭皮重覆一遍前奏。

這次好了許多,起碼音符都連貫,也逐漸找回感覺。

她松開手,調了調前面麥克風的高低,才清清喉嚨,發聲說:“抱歉,剛剛沒找到感覺,不過——”

她話音一頓,扭頭看向舞臺正中間正對著她的直播鏡頭,笑眼彎彎。

臺下瞬時接二連三傳來倒抽氣的聲音,不一會兒,尖叫聲爭先恐後地傳來。

“啊啊啊……”

“明裊裊!”

“明裊裊!!”

“明裊裊!明裊裊!”

原本只是三三兩兩的呼喊聲,最後匯聚成河,齊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明裊裊心口直跳,呼吸都抑制不住發緊。

但沒關系。

等著看我笑話的人,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一首涼涼、咳,一首《如願》送給大家,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關愛流浪小動物,共建美好家園。”

明裊裊利落地改口,然後扭頭,重新將雙手放回鍵位上。

要開始了。

簡單輕揚的前奏聲響起,明裊裊透過麥克風傳出的呼吸聲,從急促漸漸到微不可覺,氣息沈穩住。

“你是遙遙的路,

山野大霧裏的燈。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明裊裊輕輕垂眸,望著自己逐漸流暢的雙手,眼睛不自覺漫起一層水霧。

“你是明月清風,

我是你照拂的夢。

見與不見都一生,

與你相擁。”

清晰帶著幾分沙啞的女聲,透過麥克風,精準無誤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其實並不算好聽,語調平平,氣息不穩,專業的人員一聽就能分辨出是業餘水準。

可舞臺上孤零零坐在鋼琴前的女孩兒,只是穿著單一的夏制兩件套制服裙裝,一襲長發柔軟垂落身後,明眸皓齒膚如白雪,美好,又似易碎的洋娃娃。

側坐的姿勢使然,讓人一眼就註意到女孩兒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纖腰,背脊挺拔,從坐上去開始,一刻都不曾放松過。

脆弱,又倔強著。

隨著鏡頭一晃,又是一陣接二連三的倒抽氣聲。

女孩兒那雙明眸中刺目欲滴的晶瑩眼淚,快盛不住了。

巨大的大銀屏裏,眾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祈禱著,叫囂著,讓那滴眼淚掉下,抑或者為她擦拭幹凈。

沒承想——

“而我將愛你所愛的人間,

願你所願的笑顏。

你的手我蹣跚在牽,

請帶我去明天……”

原本能細數出輕盈咬字清晰的優點的女聲,忽然聲線微揚,音調漸變,空靈的音色仿佛在娓娓述說著動人的故事,深情而堅定,溫柔而扣人心弦。

現場的尖叫聲喧嘩聲慢慢地再也聽不見,只剩下娓娓動聽的鋼琴聲,和女孩兒直擊人心的歌聲。

“如果說你曾苦過我的甜,

我願活成你的願。

願不枉啊,

願勇往啊!

這盛世每一天。”

臺上的女孩兒終究是仰起頭,眼角那滴晶瑩的淚水,再也盛不出,順著白皙無瑕的雪肌滑落,最終沒入那節白玉頸間,消失不見。

嘩啦……

響徹天際的掌聲,瞬間將鋼琴聲掩蓋過去。

“明裊裊!明裊裊啊啊啊!”

一個尖銳的吶喊聲殺出重圍,清晰無比地傳到舞臺上。

明裊裊腳下一抖,瞬間亂了一個音符。

臉早已經憋紅成豬肝色。

破、破音了。

誰家好人忽然上臺唱歌不破音!

明裊裊覺得自己屁股下坐著的根本不是凳子,而是針墊,上面紮了幾百容嬤嬤手上的細針的那種。

難受得她恨不得當場逝世。

但唱都唱到這裏,貿然怯場給那些人看笑話,瞧不起誰啊!

她仗著無人知道,面無表情地加長一節伴奏。

自彈自唱就是這點好。

等重新進入伴奏,她才開始下半段。

歌詞OK,節奏OK,音符OK……

明裊裊憋著一口氣,好不容易等最後一句臺詞唱完,才抖著手腳,忽視臺下瘋狂的吶喊和無數閃光燈,鞠躬,下臺。

嚇死寶寶了這破舞臺再也不來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來了!!

她唰唰淚奔下臺。

演員下臺專屬通道裏大概是提前清了場,並沒有什麽人。

一進入觀眾看不到的幕布後面,明裊裊立即扶住墻,沒骨氣的手腳顫抖著。

差點兒丟人了!

差一點兒。

雖然唱歌跑調,但起碼是真唱,起碼唱完了一整首歌。

不丟人。

真的——

“嘁,還以為你膽子多大呢!”熟悉的男聲從身側傳來。

明裊裊僵硬地哢哢轉頭,看向熟悉的面孔,眼睛一紅,“溪小齊,剛剛真的嚇死我了。”

不說還好,一說,前不久被騙的委屈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虧她還自以為自己是穿書人,對貴族學園裏欺負人的手段了如指掌,可這麽簡單的套路,她竟然還是上當了!

“你說的沒錯,我真的……”

蠢死了。

她低下頭,心酸難忍,整個人都喪得不行。

這麽蠢,怎麽在這個世界茍活下去?

果然……還是要早點跑路才對。

“……敗給你了。”

腦袋上忽然被一只作惡的大手胡亂揉搓一通,把一頭長發弄得亂七八糟的。

明裊裊連忙捂住頭阻止,紅著眼睛擡頭,瞪過去,“你幹嘛啊!”

我都這麽難受了,你還這麽對我!是人?

齊溪冷哼,收回手,沒戴墨鏡後,嫌棄眼神光明正大地落在她顫抖的雙腿上,“慫包吧你,還能不能走?”

明裊裊抽噎了一下,眼淚立即憋了回去,怒氣也被澆滅得一幹二凈,“你才慫包呢,再讓我……緩緩,緩緩就好了……”

齊溪:“……”

男人氣笑了一聲,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著她,彎下腰。

“上來,背你出去。”



明裊裊望著眼前男人那寬厚的背脊,楞了一下神。

“傻站著做什麽!快點!”男人扭頭瞪了她一眼,又回過頭,背對著她陰陽怪氣地繼續說:“要不是時曵那家夥非要我過來找你,你以為我願意?”

明裊裊再一次楞住,“你是說……時曵讓你來的?”

“廢話,被他搶先一步處理那幾個惡心玩意兒而已。”說完又是嫌棄的語氣,“還不如讓我處理那幾個膽大包天的家夥。”

啊。

她懂了。

但還是不太確定,“剛剛的事情……”

“沒猜錯的話,又是你的風流債惹的禍,不過這次不是傅景臣,而是你那個向你唱情歌表白的奶狗學弟。”齊溪說完,又兇巴巴地扭頭,“你到底上不上來,過時不候,你自己爬回去!”

爬回去??

明裊裊一驚,連忙撲過去,“要上要上!”

“嘶……”

齊溪被她撲得險些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幸好中途挽回了顏面。

就是俊臉徹底黑了。

“明裊裊!”

自知惹禍的明裊裊,努力擡頭望天,“快走快走!”

齊溪:“……”

該死的時曵!該死的傅景臣!該死的周明朗!該死的——

“裊小明你給我把手松開!想勒死你救命恩人是嗎!”

明裊裊立即松開手,又快又流利地說:“對不起我錯了!”

齊溪冷笑,扣著她的膝蓋背著身上,咬牙切齒地威脅,“再敢亂動,我直接丟你下去!”

“我保證安靜如雞!”

“?”

明裊裊利落改口,“我保證安靜如牛。”

“……”

“我保證安靜如……”

“閉嘴!”

“好的溪小齊!”

齊溪:“……”

我就不應該腦抽聽時曵的!!

出了舞臺後臺明裊裊才知道,外面被清了場,空出一條通往主幹道的路。

好幾個保鏢攔在路邊兩側,擋住不少圍觀的同學。

明裊裊一看到人立即不自在了,“溪小齊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齊溪瞥了眼周圍,“你確定放你下來你不會五體投地?”

她硬著頭皮,“不會……吧?”

“行。”齊溪慢慢將她放在地上,等她雙腳站穩了,才把人松開,“走吧,時曵的車在外面等你。”

原本已經試著邁開腿的明裊裊,倏地一下收回來,“為什麽是時曵的車?”

“我的車是摩托車,禁止載人。”齊溪冷聲說完,忽然神色不太自然地撇過頭,“你要不想,我給你叫輛共享車送你回去。”

她張了張嘴,默默從兜裏掏出電車鑰匙,晃了晃。

“我是想說……我開了車,可以自己回去。”

齊溪:“……”

明裊裊眨眨眼,忽然眼睛一亮,將車鑰匙遞給他,“今天過來的時候還想著什麽時候能遇到你,吶,這是柳青煙她們給我的補償,十輛電動車,分你一輛!”

提起高興的事情,眼尾還泛著紅暈的女孩兒,明媚的俏臉上逐漸眉飛色舞起來,很是活潑生動。

被她的笑顏以及舉在面前發出清脆聲音的車鑰匙沖擊,男人原本還憋著一口惡氣,就這麽被沖刷掉大半。

齊溪一把拿過車鑰匙,微擡下顎,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賠了你十輛,你就分救命恩人一輛?”

明裊裊一噎,“那你想要幾輛?”

齊溪挑挑眉,難掩惡劣,“全部?”

她頓時瞪大眼睛,清澈的眼睛裏寫滿強盜兩字。

齊溪嘁笑,壓住嘴角的弧度,“行了,時曵的車還在等你,人估計不在,就坐他的車回,省得再出岔子。”

“……哦。”明裊裊悻悻然點頭。

烏龜慢的速度挪到路邊,時曵乘坐的那輛黑色轎車果然已經停在那裏。

一靠近,司機就下車繞過來,拉開後座車門。

“裊裊小姐,請上車。”

是一個陌生的青年,但是從禮節儀態中不難看出,對她十分尊重。

齊溪輕啐了一口,站在原地沒再往前,“滾吧。”

原本還想再說說話的明裊裊:“……”

差點兒忘了齊溪這張嘴有多毒。

“裊裊小姐?”青年又出聲一遍。

“……噢。”

在齊溪和青年的註目下,她硬著頭皮彎腰鉆進車裏。

青年見她坐好,幫她關上車門,轉身繞回駕駛座。

齊溪還站在路邊。

明裊裊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情,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直到汽車開始發動,她才抖一激靈,按下車窗朝外面喊道:“溪小齊,電車我停在B區停車場,你按一下車鑰匙就知道是哪一輛了。”

車速慢慢加快。

隔著一段距離,明裊裊大概聽出齊溪回了一句。

“啰唆。”

明裊裊:“……”

那就祝你在停車場到處找車!

曾經在地下停車場找了一天都沒找到自己車停在哪裏的明裊裊,惡意滿滿地想。

但緊繃了這麽久的小心臟,總算是能放松下來了。

盡管並沒有放松多久。

“那個……”外面的路況並不是回A區宿舍。

前面的青年禮貌又不失恭敬地笑道:“裊裊小姐,我是時曵少爺的司機兼助理喬昱知,您可以叫我小喬。”

小喬……

也、也行吧,畢竟多少存在一點兒文化差異。

明裊裊安慰自己,訕訕問:“小喬,我們現在去哪裏?”

喬昱知咧嘴一笑,“少爺還在校務處,我們過去接上少爺,再回A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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